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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藝術空間歷來以每年秋季石允文教授收藏的書畫精品為年度鉅展,石教授作為一名成功的企業經營者,同時也是中國書畫首屈一指的收藏家。水墨藝術為石允文教授持之以恒的志業和興趣,石教授並藉定期展示中國近現代繪畫藏品、舉辦免費教育推廣活動等方式回饋社會。此次展覽將以「嶺南」為題,邀請石允文教授與中研院近史所賴毓芝研究員、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陳韻如研究員進行座談,盼在作品基礎上,促使外界對於嶺南畫壇能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爆發。除了政治面向上的大變化,在美術界上,亦是一個新的篇章開啟。此時期由地處偏南的嶺南地區發聲。早期發展則可追溯到居巢、居廉二人,培育出當時嶺南地區八成的藝術人才。「嶺南畫派」中最為人知的便是並稱「二高一陳」的高劍父、高奇峰及陳樹人,皆與居廉有密切的師承關係。 辛亥革命成功後,高劍父創立春睡畫院,以在日本接受到的「融會西法」為主軸,提倡「折衷中西,融會古今」的新中國畫理念。與此同時,支持傳統中國畫的畫家們亦籌組「癸亥合作畫社」,雙方展開一系列的論辯。 嶺南畫派與國畫研究會的爭論,由對國畫發展的批評,延伸至對於傳統文人畫的認識、繪畫的寫生、中西繪畫與日本畫等諸多面向,時達兩年之久。但實際上雙方所爭辯、擁護的觀點及言論,至一九三、四○年代仍論戰不休。他們對於現代國畫應走向何方的看法,持續影響了現代美術的發展至今。 「嶺南」將在107年11月17日於大觀藝術空間隆重開幕,展覽時間至107年12月16日止。展覽帶領觀者重回廿世紀初的藝壇,審視歷史文化飄搖中的時代背景中,嶺南地區藝術家如何形塑出自身的風格特色。此時期書畫界內外動盪,對於創作的意識亦現紛歧,或革新筆墨技法、或取法西洋畫派、或援引日式風格、或傳承國畫理念。本展將呈現眾多書畫家的精品之作,揭開「嶺南」畫壇的多元面貌。大觀敬邀諸位嘉賓共同參與此次近現代畫壇的藝術盛會。 ---------------------- 嶺南-石允文教授收藏書畫精品展 展期|2018.11.17- 12.16 開幕座談|11.17 14:00-16:00 與會嘉賓|石允文教授、中研院近史所賴毓芝研究員、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陳韻如研究員 ---------------------- 大觀藝術空間 開放時間|週二至週日(週一公休) 10:30-18:30 地址|台北市敬業二路69巷16號 捷運|劍南路站2號(明水路)出口,沿敬業二路直走,69巷右轉 電話|(02)8501-5677 ...

      Should We Play?  大內藝術節的「放空現實」 曾鈺涓 Play是玩,是遊戲,是啟動 Should we Play?是一個提問。 颱風來時,大人擔心風雨造成的災害,小朋友卻能在漆黑中,隨著蠟燭的光,「玩」起影子遊戲,想像暗暝中的怪獸與故事。「玩」是每個人成長中曾有的快樂體驗,卻漸漸失去的能力。 「玩」什麼?也在時代更迭、科技進步中變化。從七巧板、跳房子、溜滑梯等,到今日的數位遊戲、虛擬實境與網路影音社群等。數位時代的play鍵,帶領眾人進入幻境,以語音/按鍵啟動的選項,如同阿里巴巴的芝麻開門,充滿魔性。然而,「玩」仍被視為玩物喪志的行為,我們沈溺於數位載具所帶來的歡愉,存在於真實與虛擬的混雜生活,也在玩樂與工作的共存情境中,尋找慰藉。波茲曼在《童年的消逝》(1985)認為電視把生活的每個方面都變成了娛樂的形式,使得智力單一化。特克則在《在一起孤獨》(2011)提出線上線下的混合生活,使得人人更加孤獨。0 我們應該玩嗎? 精神分析醫師溫尼考特在《遊戲與現實》(1971)一書中分析兒童的心理與成長,認為在玩遊戲時,小孩或成人才有創造力,也才能展現出整個人格;並且只有在有創造力的情況下,個人才能發現自我,此創造力會讓人覺得「人生值得活下去」。雖然溫尼考特所研究的「玩遊戲」,是討論母親與嬰兒之間的關係,以及傳統遊戲場域中的行動。但是,他提出在遊戲中所產生的「潛在空間」,正是每個忙碌於生活的個體,所需要的介於外在現實與內在現實之間的遊樂場。誠如席勒於《美育書簡》(1794)所言「正是遊戲、而且只有遊戲可以使人完整、使人能發揮其雙重天性」,遊戲正是指一種達到精神自由的方法。 在現實情境中,每個人被迫把自已變成社會機器中的小零件,擔負符合社會認同與階層身份的個體之責任,透過遊戲的行為與狀態,得到精神自由,才有可能讓我們面對外在現實又無法逃離的困境時,獲得喘息與呼緩,解放讓心自由,獲得情感愉悅,同時也能擁有更具創造力的生活態度。 或許,該反問「為什麼不應該玩?」 展覽將以四個子題,子題一「過渡幻境」:重返遊戲記憶,以繽紛的想像世界喚醒曾有的潛在空間,呼應混雜的現實情境中之空虛感。子題二「記憶客體」:尋回潛在空間中的過渡客體,它是創造記憶,遊戲所依賴的主角,卻在時間的更迭中被遺忘,成為漂流的記憶。子題三「放空現實」:思考個體面對現實情境中的責任,如何在生活中,調適與放空自己的情緒,尋回玩的想像與保存記憶。子題四「閃動瞬間」:以光影與機械結構的閃動與聲響,重拾兒時記憶並呼應數位時代的科技造景。 大觀藝術空間此次聚焦於「放空現實」的議題呈現。成長之後,每個人漸漸建立起自己的人生,但是在成長過程中,「玩」成為忙碌生活中最後被思考的事情,愛做夢的生活,成為年輕時候的記憶,「接受現實」成為最常聽到的勸慰之語。「接受現實」的任務,永遠沒有完成的一天。然而,何為現實?是我們透過感官得到的知覺印象,還是佛洛伊德認為的無意識為真正的精神現實? Should We Play? 討論「玩」的記憶,希冀能重啟「玩」的期待與想像,子題「放空現實」思考個體面對現實情境中的責任,如何調適與放空自己的情緒,尋回玩的想像,將生活的日常與責任變成「玩」的策略,在有意識的過程中,無意識的連結內在現實與外在現實,並將知覺印象轉化為一種精神自療的機制。 汪曉青透過遊戲共創的手法,邀請小孩一起討論,完成《母親如同創造者》作品中的物件選擇與配置。許惠晴則在維持教室秩序、創作自由與美術教育中,以遊戲方式邀請學生一起完成《抽象繪畫創作》、《美B了》、《我不是外星人一號》。二位藝術家以開放共創,有意識地轉換責任成為創作策略。蔡佳礽《皮皮大冒險》則回應職場生活裡的單調無趣,以程式即時運算的動畫影像,呈現童年魔法消失的焦慮症。在顧世勇《時空封包》中,物的斑駁痕跡,顯現出物所呈現自外於我們目前所處時代的「自足性」時間,喃喃自語之間,傳遞出無確認訊息的存在意識,或許正是每個個體在世界之中的單調無趣與荒謬循環。面對現實情境中的徬徨,則在專職塔羅牌算命師黃文琳的《命運交織的Live》與觀者互動抽取卡牌與解析中,呈現集體意識與個人命運的關聯性。或許我們應該一起哼唱郭佩奇《小小世界》,在與世界地圖融合變異的曲目中,重新回到兒時的遊樂園,重啟「玩」的單純快樂。 Should we Play?討論「玩」的記憶,希冀能重啟「玩」的期待與想像。 ...

  藍山花容—李婷婷的繪畫 夏可君 幽谷蘭花,幽谷中開放的蘭花,一直是中國詩意的秘境。但讓山水丘壑本身具有蘭花蘭草一般盛開的花容,這可能是女性獨有的一種想像了。當李婷婷把山水畫成純然的藍色,一種對山水獨特的美感表現出現了。 山水的藍色化,一種藍調子的山水,而且是帶有立體裝置厚重感的藍心山水,是畫家試圖讓山水具有一種切近的觸感。如此的單色化也受到抽象單色繪畫的影響,這是一種概念化的色調。李婷婷把山水畫成藍色,也來自於她畫那些水果鳳梨時的色感,一種滋味飽滿,一種感覺的純粹充盈。 藍色山水,這獨特的生命感知,乃是萬物一體的純粹感受。藍色帶著天空的明媚,也是藍色的呼吸,生命永遠青春的色調,是讓人沉浸其間的生命空間。觀者需要在空間中緩緩前行,需要緩慢地推進,藍色形成了一種畫面連接的純粹語言,這是藝術家發明的時空感受方式。 這些山水作品,延續了婷婷之前的現成品繪畫,即把一些自己收集的雕版與繪畫結合。但在這些藍色山水上,偶爾會有一些立體的盒子,讓平面繪畫具有了立體的觸感,似乎如同女性的化妝盒,一種可以精心收藏之物。 山水如花,萬物如花,藍山花容,這是萬物一體的審美感受。 花,一雙雙、一朵朵、一叢叢,堆雲積雪,綻放於舊物的紋理皺褶,深蘊在果實的成熟汁肉,層疊於幽谷深澗,展現於巉岩峻嶺。花,最初可能只是物的一個性別符號,某種特定的書寫姿態,之後,它便漸漸隱身於繪畫的主體內。如同花隱於果實之中,它成為時間性加之於物的某種微妙的隱語,磨礪、漸變、或遠或近而行,最終物成為被時間的芳華淡暈所包裹的樣態。 婷婷畫物,看似靜物畫的傳統,單獨面對香蕉、鳳梨、石榴、花朵、沙發等等的靜物,但非傳統意義上作為描摹對象的靜物畫。人並不自外向內、自上而下地俯瞰另一個水準維度的世界,而是面對面地遭遇,似乎這些物伸手可及。這種遭遇可能又在一個距離之外,帶著記憶和歷史的餘溫若即若離,仿佛是普魯斯特對於瑪德萊娜的蛋糕的追憶,由及物而不及物,虛虛實實、不知所蹤;也可能是迎面而來的痛擊,巨大尺幅將熟悉的日常之物陌生化,將水果豐盈的汁液、飽滿的能量、熱帶的激情所包涵的生命力斬截呈現。這不是物,而是物的肖像、物的禮贊。 靜物畫的當下在場總是一個合適而切近的存在,然而與李婷婷繪畫的遭遇,卻需要調整我們的目光和身位,去追尋那些去遠的優雅背影,去擁抱這些逼近心臟的鮮活色調之撞擊,並沒有某種置身物外的切合位置。她的物總是那麼猝不及防地闖入視野,卻並不急於佔領一席、宣告什麼,仿佛生命本該如是,飽滿如是,殘落亦如是:玫瑰花開放只是開放,卻不問為什麼,同樣玫瑰花凋零,僅僅只是重歸自然。李婷婷她所做的只是捕獲生命的某個斷面,讓這個斷面、這個時刻的豐富皺褶呈現出來。 李婷婷所畫的大部分熱帶水果應該是和她移居南方的生活經驗相關,而這些水果在環境中從成熟到腐變的速度是更為時間敏感的。反覆的暈染是時間本身的流淌,也打開時間的皺褶,賦予了物一種隱現的暈光。她的物幾乎不是物本來的顏色,甚或也不是應有的體量,故而打開了一種物的陌生性。她用單色層層地深化物那種單純的內涵,它在時間浸染中的斑駁陸離,它除了觸摸的手感外還有美麗回憶的溫度,它被塵埃所覆蓋,但在夜深之際會掙脫外形的禁錮開始講述故事。從一個物的挺拔、孤離、自處其位、自安其樂,到兩個物的相對、偎依、彼此碰撞,到物之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各自站隊、如人一般漠然或者貼近,物那豐富的性格躍然而出。 由物到山水,一而貫之的是那種清晰的藍調,以及借取物的塊面形式在畫面、畫框之間重構形式幻覺的新山水。底層是畫框的方正形式;中間層是切割、挖空、拼接、曲折的幾何塊面創造出畫中畫的幻覺;而這些山水塊面不同程度地浸沒在表層的深藍色水平線之下。 畫框仿佛成為一個容量不一、形態各異的「蓄水箱」,高度形式化山水與「水」的再度疊加、對照似乎是一個有趣的詞語遊戲和形式幻覺。而顯露的山水仿佛只是冰山一角的喻指,我們看山水所看到的取決於我們對水下那部分的澄觀靜照。這種表現方式使得我們可以在山水主體和幾何形式之間逡巡遊蕩,反反覆覆,似乎最後可以落於這是一「幅」新山水,是物的尺幅形式給予了我們對山水實驗的新感知。 ...

錯位古今—香港新水墨女畫家的心靈穿越劇 李思賢(東海大學美術系所副教授) 傳統因子的掌握 水墨畫是中國傳統特有的藝術表現之一,無論是從人物、到花鳥翎毛、走獸,乃至於後集大成的山水畫,這些不同視覺現象和題材的水墨畫科,在千餘年的遞演過程之後,到了今日都已逐一演化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一如藝術表現在圖像構成和媒材質地二者之間來回兜轉而形成藝術內容般,從國畫而水墨的文化標記,除了氤氳的水墨趣味、行雲流水的墨書筆線之外,能夠突顯一個民族文化特徵的部分,就是傳統國畫中的這些仕女、工筆花鳥和山水了。而這些文化符號的沿用、並置與挪移,恰恰成了當代水墨表達中最為積極而有效的辦法。以此觀點檢閱當今的水墨藝術生成,有其相對準確性和客觀性,台灣、大陸乃至於香港的水墨,無一不脫此範疇。 在過去半世紀的台灣水墨發展史中,所接續的文化內容多半講究筆墨為主;換言之,台灣現代水墨畫的視覺嬗變是在不多變傳統媒材和筆墨技法的前提下,進行台灣人文風土的描繪,因而在視覺表象上似乎有極大的新意。而在香港的水墨發展中,我們卻看到了另外一種相對於台灣的不同水墨景況,那便是從傳統古典符號中派生出來的一種錯置時空的水墨文化符號的借用與融合。同樣進行水墨現代性處理,在「抓住傳統」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台灣與香港:一個捏住媒材和技法、一個重組造形與符號。在過去各自獨立的水墨畫發展歷史下,台灣較多地把握了水墨媒材上的筆墨趣味,而香港則更多運用了視覺造形上的文化符號。兩相比對,趣味橫生,台北大觀藝術空間於今年盛暑的《錯位古今》香港新水墨展,便為一絕佳觀察對象。   古今乾坤的挪移 繼去年(2017)所推出的《新古典—當代港式水墨》之後,此次大觀藝術空間再次推出香港新水墨展覽,以陳瑞瑩、黃綺琪和鄭丹珊三位年輕的女性藝術家為主打。三位女藝術家的作品兼具新意和趣味,有從傳統衍生而來的水墨、彩墨的交融,也有並置於平日生活情境裡宛如神話般的奇想,更有結合不同裝裱方式所開展、依稀掩映的水墨呈現,氣象新穎、韻味十足。然無論何者,我們卻不難從她們的作品中發現,三位香港新世代水墨畫家的作品中有一種共通的特質,就是在基本以工筆設色的方式為基調的前提下,顯露了纖細的女性藝術質地;除此之外,也能從她們的作品中,發現她們高度挪用了古典視覺符號來構成作品畫面。古典魅惑的虛擬情境融合、文化符號的生活現場錯置,猶如上演著貫串古今時空的當代心靈穿越劇,鋪陳細膩、令人遐思。 三位畫家中,陳瑞瑩作品樣貌紛呈,除繪畫作品帶有濃濃懷舊情調之外,她還特別開發了不同的裝裱方式。有趣的是,這種因平面而立體、既開亦闔、半虛半實的掩映,形成了全然不同的敘事方法。陳瑞瑩欲言又止、糾纏於古典與現代之間的扭捏,構築了特殊的風景情調。另一位畫家黃綺琪從花卉與人物入手,古典的牡丹符號和那結合了嬰戲圖、皮影戲與小木偶的孩兒的超時空錯置,形成一種不知所以的年輕世代的遐想。儘管小太空人、棒棒糖、羽毛、怪馬等細碎小物充斥在畫面中,但在繽紛的視覺下,卻帶有一絲絲虛無的感傷。 至於鄭丹珊,她是三位之中唯一全以工筆創作的藝術家,手法乾淨俐落、畫面氣質優雅。她用傳統山水畫中山石、樹木結合現實生活的場景,將所有圖繪的內容物全都塞到畫面正中間集中起來,窩居的壅塞感表露無遺。誠如鄭丹珊自己所言,她說這一系列的作品「與其說是一種創作,倒不如說是藝術家記錄在香港社會生存的足跡。只要心中有山水,山水也能隨心流轉,絕處逢生。」這三位藝術家儘管年輕,然而她們的作品中,卻都在無形中對香港特殊的歷史紋理、生活處境、地理條件和文化狀態,作出了深刻的表露,特別在傳統文化符號的沿襲上,是個十分值得關注的要點。   母體文化的依存 本文副標以「穿越劇」命題,何以為穿越?主要在陳瑞瑩、黃綺琪、鄭丹珊三位藝術家錯置了傳統山水、花鳥的文化符號,和她們現今生活景象交互搭配、相互穿插,呈現了一種令人莞爾的時空錯位感。而這恰恰反映了香港位處中華文化範疇區,在長期受到港英統治之後和母體文化若即若離的心靈反饋,而這種帶有心靈補償的現象與心理,則普遍地出現在香港的新水墨表達之中。 香港由於經歷了百餘年不受中國政權統治的歷程,因此香港的藝術家不敢也不會將母體文化輕易地割除,文化符號在不做任何更動而直接沿用,意味著他們必須保留這些珍貴的文化資產,來作為一種最為具體的和母體文化之間的心靈聯繫。猶如一種家園的召喚,這點和早年台灣水墨畫中緊抓著傳統筆墨不放的現象有著相同的關聯。這種和文化母體依存的心理因素,進而顯現在普遍年輕世代的水墨創作中,這是個極為有趣卻也十分嚴肅的課題。作為一種文化現象,香港新水墨畫確實是個和台灣水墨相互對照的絕佳參照,不僅僅為了藝術本身,卻也是一種存在於追本溯源、立足本土和當代情境之間相互牽扯的文化拉鋸,其間關於繼承與開展、承先而啟後的學術內容,在藝術多元化、水墨全球注目的今日,是甚值吾輩深思與探討的命題。 ...

森林中隱匿的時空 曾敏雄 拜數位科技進步,視覺圖像的語彙日新月異,我們可以坐在電腦前面,使用Google的街拍車帶我們去到世界各地,從螢幕裡觀看這樣的風景時,不管我們是否認真的慎重以待,或只是以新奇的眼光搜尋,我們都會相信在世界上的某處正有著這樣的風景存在,為什麼我們毫不懷疑呢? 正因為我們已經知道Google的街拍車是以360度,毫無人為選擇的因素,將風景以相對客觀的方式展現在我們的電腦螢幕前,我們可以選擇往左或往右,前進或後退,在這樣的情況下,往往我們會忽略了一件事:「這些影像是誰拍的?」或者問題也可以改成:「誰來拍這些影像有這麼重要嗎?」 作者被理所當然地遺忘了!這一類的風景攝影如果是置放在天平的這一端,那麼志鎌猛先生的風景攝影毫無疑問的就是位於天平的另一端,這樣的風景是經過作者主觀的選擇,更何況,攝影家還大費周章地以最精湛的鉑金印相方式來加深作品的獨特與珍貴感。 出生於1948年的志鎌猛先生,在年過半百之後,意外地從設計的工作轉換到攝影的領域來,這是很少見一個例子,他說可能因為他是日本人,居住在日本,而日本其中70%的土地是由山地和森林組成的,再加上他曾在森林中為自己建造小屋的經驗,開啟他對大自然的敏感度,體會到時間在森林中的流動比時鐘滴答的聲音更加令人愉快。這樣的經驗開啟了他與攝影的關係。初期他以樹林為主體的拍攝,彷彿是為樹木拍攝肖像般的去掉了環境訊息,經驗更加豐富之後,他逐漸意識到自然與人類之間的問題,於是他的鏡頭轉向,在一些大都會景觀中尋找人造的森林,甚至於後來,他的拍攝蹤跡從日本擴展到世界各地。 當我看到志鎌猛先生在美國優勝美地所拍攝的作品時,嘴角不禁上揚,這不就是在2007年,我到美國舊金山時一直想造訪的地方,但最終,我選擇了美國攝影家安瑟.亞當斯(Ansel Adams)所拍攝的另一個場景,新墨西哥州的 Ranchos de church ,這間教堂的屁股不僅安瑟.亞當斯(Ansel Adams)拍過,被他視為老師的攝影家保羅.史川德(Paul Strand)也拍過,女畫家歐姬芙(O’Keeffe)也曾在此動過畫筆...

錯/措身—記憶與遺忘的封印 白適銘(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 教授) 何謂人生的問題,儘管每個人的版本有所不同,然而,例如愛情、人與外物的邂逅或生命的起始與消逝等等,似乎存在著一種既無法言說又難以否認的已知與必然。人類為何而生、為何而活、最終走向何方等生命課題,做為一種已知與必然,從因果論的角度來說,可否因之推演出其前因?就像醫學根據病歷解剖病因一般,釐清病兆之所在、病症軌跡與因由?換句話說,生命現象的發端、延展與走向終點,是否具備一種邏輯性,得以經由科學分析而被加以證明? 電影「愛的萬物論」,描繪甫過世的英國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前半生的羅曼史,可謂對這位影響人類命運深遠科學家私生活的一種傳記式盤點,記憶成為最主要的已知來源;同時,指出科學無法全然掌控愛情、離異及人性卑微的既有困境,選擇遺忘、放下,成為獲得解脫的必然。這位相信宇宙存在一種得以解釋萬物終極理論的科學家,或許無法超脫所有形式的命運束縛,包含自身肉體的痛楚與智能極限,卻仍堅信「如果有一個算式可以解釋萬物,你不覺得很美嗎?」的道理,意指科學真理的獲知,最終仍來自人性的反映。 然而,包括愛情、邂逅與生之始終的數學算式,又會是什麼?因為戰爭、旅行、生育繁衍或社會行為所產生的聚合與離散,是否具備可演繹的邏輯規律?不論上述問題最終得否被破解,或許我們透過情感而願意相信,生命現象的出現與歸結,例如聚合與離散的關係,始終是一種看似矛盾卻無法分割的鐵律。 擁有與放手、信仰與背離、記憶與遺忘等等亦然,人類僅能透過理性的思辨或感性的選擇,決定其間關係的存與續。一如傅柯(Michel Foucault)所謂:「科學的理性、生命科學的特性,都不能影響我思(cogito)的奠基角色」(Dits et écritsII, 2001),認為縱使身體、性慾、死亡、感知等的世界得以被引入分析的領域,「我思」卻仍具有主宰的地位,存在的意義雖始自思辨,卻終於抉擇。 雖然,擁有與放手、信仰與背離、記憶與遺忘同為生活常態或生命經驗,卻同時反映一種身體性的關係或位置,實形異而質同。亦即,記憶代表擁有與信仰,遺忘則為放手與背離,取捨完全來自於「我思」,亦即自我的思辨與抉擇。如果記憶是一種思辨性的遺忘,遺忘則是一種選擇性的記憶。在所有生命形式、生活模態及生存關係中,有太多不可承受之重,必須藉由遺忘找到身體的自由與出口,這就是「錯身」;同時,亦有太多難以揮卻之輕,必須藉由記憶尋求靈性的依託與安置,這就是「措身」。錯身與措身實為一體兩面,同為上述聚散二元論框架之下所產生的身體再現與身體經驗,前者意味著動態的人際關係,後者則代表靜態的個人位置。 羅展鵬擅長透過近乎在場者之實證經驗,建立與被描繪者之間的同屬關係,營造一種獨白、默語式的場景特質,連結潛在於觀看、被觀看與扮演觀看之間的三角關係。此種關係,反映人(包含作者)與外部世界(描繪對象、觀者)既有的離合狀態,三者相互束縛又彼此獨立。觀看主體(三者中的任何一方)位置的單一改變,意味著權力關係的重新佈署,故而畫中人物眼光的直視或逃避、身體的面對或傾側、姿勢的俯與仰、表情的隱與顯、觀看與被觀看的並置或反動,不斷突破既有的觀看倫理與人我秩序,反映作者對於三者權力關係的思辨與抉擇,並在視覺平反的機制中突顯從錯身到措身的演進歷程。 黃盟欽經常將優游於虛擬影像世界的自我或他者,以一種宛若解剖式的身體性,展示包含頭、臉、手、背等的切片狀態,反襯主體存在不可預期與難以測量的乖離現象。在此種邏輯中,人與外部形成一種無法依循常規或法則而被加以界定的暫時性關係,彼此獲得解放,視覺或聽覺的位移、穿越成為理解他者的機具,存在可能是被動與等待回應的。同時,影像的穿梭與定格,象徵此種人際之間既浮動又糾纏的血肉關係,多重文本之間的互文連結,織造出繁花似錦般的身體迷宮,無人得以逃出其中。於此,命運彷若可持續播放、轉載的身體景觀,不斷在記憶與遺忘的輪迴中,完成微宇宙的自主運行。 林世雍習慣保留肢體卻隱藏面部特徵的創作手法,錯置觀者對被觀看者的主觀投射,藉以建構一種反意識形態性、去標誌化的視覺邏輯。或者說,將人物的表情、面容等同於人格、個性,減低吾人對外貌(以臉部為主)過度依賴所造成的危險,以一種近乎詼諧、寓言或超現實般的視覺隱喻直指人心,連結陌生的此處與彼端。香蕉可以是物種學上的名詞、集體記憶之象徵,亦可能是作者成長中刻意「遺忘」的情節。遺忘,故而可能以模糊難辨的交錯形貌,重新搬演僅存記憶的多重文本;記憶,因此成為被封印的紀念物,在遺忘與尚未遺忘之間,檢存著自我與他者、個人與族裔身體經驗交換的片段。 余昇叡細膩而不斷往復的筆耕手作,譜寫出游移於光線與陰影交錯中的個人生命傳記。發光,指的是能量的發散、傳遞等物理性再現,亦可能是維持其可視、可記憶之狀態的選擇性手段,更貼近於作者回應外在世界的一種話語形式。因之,光與影之間看似矛盾卻難以劃分的錯雜關係,同時象徵作者對既存及逝去二者的身體性依戀。生與死、得與失為生命常態,自我與他者(親人、友儕)在無形的能量交換與意識連結中,建立更為明確可辨的所屬關係。然而世事瞬息萬變,失去的總比捕獲的多,個人成長的過程,只能說是一部在明與暗、真實與想像、記憶與遺忘之間,不斷來往穿梭、修補彼此的歷史。 ...

感謝出席開幕酒會的各位嘉賓、以及百忙之中抽空來訪的藝術家。謝謝各位配合‘紅色’與‘狗’的主題盛裝出席,當天要選出最佳穿著的前三名真是難上加難!也特別感謝藝術家們在會場親自向來賓解說作品的涵意與創作心得,讓大家對於作品有更深刻的理解。 尚未的到場參觀的朋友,大觀歡迎您來欣賞藝術家們依照自己的風格所詮釋的精彩狗兒新作! ------------------------------------- 逗犬嬉春 展期 | 2018.03.03 – 2018.04.15 大觀藝術空間 開放時間|週二至週日(週一公休) 地址|台北市敬業二路69巷16號 捷運|劍南路站2號(明水路)出口,沿敬業二路直走,69巷右轉 電話 |(02)85015677 ...

逗犬嬉春見真情 張禮豪 在十二生肖裡,狗無疑是與人類關係最為密切的動物。根據資料顯示,早在一萬多年前,馴化的狗就已經進入了早期人類的生活當中。牠們種類繁多、各具特色,當中有些聰穎忠誠,有些憨傻可愛,不只帶給人們歡笑與喜悅,在生活不同層面也提供了不少幫助,甚至經常讓人們提早去學習與體悟到生命終須告別……,凡此種種,都成為古今中外許多文學家與藝術家取之不竭的創作靈感與題材,在人類歷史發展留下了深具分量的篇幅。 值此戊戌狗年新歲來臨之際,大觀藝術空間特別舉辦「逗犬嬉春」聯展,邀集李義弘、呂淑珍、許雨仁、周春芽、蘇旺伸、陸先銘、李民中、連建興、翁梁源、吳繼濤、姚瑞中、陳擎耀、羅展鵬、張惠文、曾聖惠、卓家慧、陳鈞樂近廿位中、港、台藝術家,他們當中有長年以此為題材者,亦有少數為首次接觸,透過繪畫、版畫、雕塑等不同媒材,描繪捏塑出奠基於現實,或單純出自想像的眾犬群相,同時也傳達了各自對於狗兒的情感與記憶,而一次頗為難得的逗犬嬉春同樂會,就此熱鬧展開。   從生活到創作,俱見犬蹤 遍觀此次「逗犬嬉春」一展不難發現,參展的好些藝術家跟狗兒長期生活在一塊,不但發展出獨具一格的互動,在創作上也因此受到相當程度的影響,甚至成為他們藝術裡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舉例來說,李義弘、呂淑珍夫婦在1993年時以半百之齡遷居三芝,從此有了狗兒相伴,三十多年來人犬俱老,陪伴其身邊的愛犬們已三番輪轉,但彼此親如家人的深厚情感卻始終不變,她的創作也從女性的肉體與內在精神,移轉到愛犬身上。從猶如肖像般,捕捉不同犬種樣貌的「觀世犬」系列,到記錄了愛犬懷孕、分娩、哺育、嬉戲等不同階段的「犬相」系列,都可見她以率性的表現手法,捏塑出靈動且充滿生命力的加彩陶土作品,展現了深刻觀察的結果,往往令人在讚嘆逼真之餘,還伴隨著會心的一笑。相反地,身為台灣當代書畫藝術的祭酒,李義弘過往的作品並未多見犬蹤,此次以畫仙板雙拼的形式,濃淡墨繪一人一犬到海邊踏浪玩耍的畫面,雖人物並非自畫像,卻實有幾分自況意味,堪稱是難得一見之作,同時也展現了「婦唱夫隨」的另種風情。 周春芽筆下的狗同樣聲名遠播,1993年他剛從德國返回中國,因見文學耆老岑學恭(1917-)所豢養之犬姿態姿態動人,經介紹而抱回一隻德國牧羊犬,並取名為「黑根」(Heigen),來紀念他在德國卡塞爾研讀藝術的日子。自此,周春芽的生活、創作就跟狗結下不解之緣,他曾經說過:「在黑根之前我並不太喜歡狗,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我畫畫的時候牠總是在一邊注視著我。透過牠,我迷上了這種世界上最忠誠和可愛的動物。」而他筆下的狗就從黑根開始,幻化成永恆的真摯情感回憶,一路發展到後來揉雜了想像與現實的「綠狗系列」,更在中國當代藝術進程中佔有一席之地。展中所見之《綠色的狗頭》完成於2007年,以狂放的綠色油彩來描繪狗的形體,賦予牠時而溫柔時而暴烈情感,讓人得以輕易理解純然又複雜的生命本質。   或直白或隱晦,各有寓意 相對於上述幾位藝術家,狗在蘇旺伸創作裡的意涵則要間接隱晦些。他與狗的連結,肇始於寄居淡水時經常在巷弄之間遇到、三五成群的流浪狗。就他看來,街頭就像是牠們的生存舞台,由此延伸出他暗藏政治批判與社會關懷的劇場式構圖。因此,他的作品犬蹤雖然無所不在,就某個意義上來說,更像是人群如何在當下環境裡掙扎的象徵,往往流露出警世寓言般的奇特氛圍。此次參展的《呵》一作以從上空俯瞰的特殊視角來描繪自水裡奮力躍起想抓住氣球的不知名動物的模樣,呈現出一個荒誕可笑的情境,似也在嘲諷當代人們浮誇不實的價值追求。而連建興《生命躍進方程式》一作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他以一貫的魔幻寫實風格,將人們一旦丟擲飛盤或其他物件出去,家裡的狗兒就會飛奔跳躍去咬去接的慣見景象,巧妙地錯置了一架正準備破雲而出的飛碟,使畫面頓時跳脫常理而逸散出既帶點幽默成分,以及在浩瀚宇宙中,人與動物未來該如何自處的提問。 既然是為迎接新年,自然也少不了吉語賀詞,好討一個彩頭。像是李民中的《開心旺旺》以層層鮮明粉系色彩,描繪出一個絢爛繽紛的視覺景觀。佔去畫面大半的粉紅色狗狗開心地張嘴大笑,笑到雙眼瞇了起來;額頭上一顆愛心,連伸出的舌頭都像是愛心,再加上背景的紅色星空一個橫躺的∞象徵了無限循環,洋溢著童趣天真,十足討人喜歡。可與之相提並論的則是吳繼濤的《金鑽旺來》一作,專事於書畫藝術的他過往多以山水為主要創作題材,此件一反常態,在金潛板上繪飾一隻身材短小可愛的哈巴狗,身上穿著佈滿鑽石圖騰的衣服、耳朵的地方則逗趣地以鳳梨的枝葉來點綴,身後背景更以泥金描繪出古錢形制的花窗,通件作品流露出吉祥寓意的期盼,可說是書畫傳統與當代生活的有趣結合。 如陳鈞樂《造夢之境》純以墨染線繪,描繪出一個人狗和諧共存、猶如漂浮在半空中的奇特秘境,頗具超現實想像之況味;而姚瑞中挪用傳統圖式來改造的《乖乖,雪特》一作,或也有幾分針對「畫虎不成反類犬」一句的刻意嘲諷,令人莞爾。其他如陸先銘《海》、羅展鵬《狗兒是鼠輩》以及翁梁源《攜犬弄珠》等,都以極為寫實的創作手法,描繪了在他們生活當中出現的狗兒模樣,有的膽小如鼠,有的流露出親子之間無私的愛;有的甚至像人一樣,也會獨自望向大海,彷彿湛藍的彼方存在著某些不可索解的秘密……到最後,無論是具象直白的描繪,或者是拿來當作敘事點綴的隱晦象徵,我們當能明白,牠們都與你我並無二異,面對眼前的未知世界總是充滿好奇,偶爾也會不安和遲疑,但最終都能果決地繼續前行,尤其在春暖花開時節。 卓家慧 緣起 水墨設色絹本 60x80cm 2018 李義弘 漁夫與狗 27x45 2018 張惠文 十犬十美 水墨設色絹本 46x66 cm 2018 羅展鵬 狗兒是鼠輩 91×72.5cm 2018 ...

無垠—林錦濤水墨個展 林進忠 林錦濤教授曾任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藝術學系系主任,是留學東瀛的書畫藝術學專業研究的博士,也是當代藝壇書畫學界迭有傑出創作表現的中堅畫家,並於創作實踐與學術研究兼得豐厚實績。其深研繪畫美術史的宏觀與析論創作學理的精察,結合長年寝饋筆墨的躬行創發,故其繪畫作品具體展現傳承再發卓然傑優的新風尚。 藝術即生活,林錦濤教授的繪畫作品是其藝術創作生活的寫照,包含物象與心象所盤錯的領界,是其筆墨情思所凝聚的結晶,反映著生活游心的點點滴滴;包含身家環境及其遊蹤所見的物象世界,同時也是其心中知、聞體悟思維的心象世界。林錦濤教授的作品取材内容含括山水風景、花卉蟲鳥、動物走獸等頗為廣涉,其繪畫創作主要源自生活中所見、所知、所思的全部古今情事知能,是真實感受映心化境的表現。 人在大地生活中與天地萬物交流感應,最後的精神依歸,便會指向對道與自然宇宙的哲思參悟,中國古代哲思中最為精要的中心體就是「天人合一」無分主客的觀念。錦濤教授的繪畫生活如同詩歌的國度,山水意境是其傳達思想、抒發情感、寄托胸臆最為自由暢神的創作世界;草木豐茂秀麗的壯麗景觀長年滋養其心靈。中横一隅、五峰旗瀑布、土林、和平島奇岩等,可見造化妙理與景觀奇境,賞其畫作可知,明媚山川如其傾訴情思、抱負胸懷的知友,在與自然的對語合一中,因其自我境遇知感而呈現豐采的筆墨形質與性情理念。 東方繪畫傳統向以達通天人之境為至高旨妙,以人本、自然、性靈三者相融為精神範式。在天人應合、物我互資的繪畫思想內涵中,自我存在的意識是情思理念的本體泉源。古今事物雖或有同有別,但各自寫心寄意而成的情境構成,實為傳統精神的内涵真義,縱使情思理念與筆墨表現各行其是,而精神傳承亦得通貫於一。錦濤教授的繪畫創作是感會造化自然形成的移情擬意,物象心我是融合為一的,所作驚濤激蒼崖、素練、丹霞戀、共舞等,均有畫中情與畫外意,足可感知其繪畫創作是借景敘志言情,在筆下所繪的是其自我感悟情境,真得中國繪畫創作傳承的内涵精要。   錦濤兄作畫頗得「遷想妙得」的精奥妙理,其凝想形物的遷想情境即是情感移入的體會與表現。尤其寫雞的全家福、群鴨的嬉、詮釋虎威的未躍風生、寫境的九龍疊瀑等,諸作均得象外微旨,所謂「草蟲與我不分、身與竹化」及「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是從理性認識回歸感性悟知的藝術創作構思,妙得,實是得自心靈深處的創獲,妙諦微言寄情思實為東方藝術的精髓。所謂「畫以意為主,意至而氣韻出焉。」立意是創作理念所衍生,而情境之妙與筆墨之能則是構成氣韻的一體雙柱。意造境生,氣關體局, 必是以意為運,手隨心至,筆墨形質則熟用巧成,氣貫而韻出。易言之,作畫攝情則筆墨有情,而使鑑畫生情。意貴乎逸遠,境貴乎曲深,當能引發共鳴感人情愫。賞讀錦濤教授作品中的情性引生蘊化,端賴其應目會心之感悟、存於胸臆之識見學養,故知廣博見聞與寫生觀察是其基本要件,因其深察熟識自能傳神,取會造化真景始能别出自我心構。 錦濤教授的浪濤激巖阿、清趣、鳥聲亂清曉等,乍見狀似寫景而實多造境,此正所謂寄意游心,則是心無所師的用志不分、物我皆忘之境,即「隨心所欲」的㫒華境界,因心有主宰、胸儲造化,任心游藝寄情思,如禪論妙諦微言,故其所作繪畫總能引發高遠馳想、悠然遐思的認識效用,千秋遐想筆墨情,在其作品中透現的筆墨情思、含情寓意,蘊化無形的面相與溢流的精氣,自可賞音傳情如見知友。在錦濤教授所作危崖垂釣、銀河倒瀉、龍坑等作品中映現的意境,是其藝術表現的中樞靈魂,是造化物象精萃與思想感情的陶鑄,達到情景交融而借景抒情,從而表現出如詩的藝術境界。得自造化而又自我造境,物象與心象世界的事物在其創作之際交錯盤雜地映現,而統領構成情境表現的,是其創作理念與繪畫表現靈動自如的巧能。可知,在林教授繪畫創作的過程中,造化與心我交融合一,物、景、情、境是互資相生的。   繪畫創作的內涵包括呈現的理念情思與筆墨形質表現技能,前人論書畫藝術常言「神彩為上,形質次之」, 又云「妙在性情,能在形質」,故知繪畫創作首要功夫在手,貴在寫其胸臆、任情恣性,方得展現自我風貌之理想情境。繪畫之意境是創作理念情性交融構成的理想,並藉由心手連結的筆墨形質所具體呈現的結果。所謂「因心造境,以手運心」,情思所追的意境理想,借助其活用自如的筆墨形質之能巧,才得以充分表達。錦濤教授所作磷磷水中石、淞龍瀑布、石林等,岩質理構與浪瀑漾影均非任筆可成,筆墨形質巧能自是畫面構成的視覺要素,惟諸作流現寄意高遠而情性尤有可感,情境表現的總體成效則是觀賞品評的核心内涵,術藝能妙兼具,心手合一,故其所作自能呈現理想而通合圓滿。 林錦濤-和平島奇岩-紙本水墨設色-182x91cm-2013 林錦濤-未躍風生-紙本水墨設色-90x60cm-2012 林錦濤-石林-紙本水墨設色-102x34cm-2013 林錦濤-素練-紙本水墨設色-136x70cm-2016  ...

本展「京津風華」展出畫家,畫業活動主要以民初的北平、天津兩地為中心,活躍於廿世紀二、三十年代。代表性的成員包括—金城(1878-1926)、林紓(1852-1924)、陳衡恪(1876-1923)、齊白石(1864-1957)、陳年(1876-1970)、蕭俊賢(1865-1949)、蕭愻(1883-1944)、于非闇(1888-1959)、溥伒(1880-1966)、溥儒(1896-1963)、俞明(1884-1935)、祁崑(1901-1944)、胡珮衡(1892-1962)、陳少梅(1909-1954)、劉奎齡(1885-1967)等十五人。   以「京津風華」之名,望向北方的大時代   北京作為綜攝中國歷史文化的一大舞台,近代以降的繪畫,不約而同在此受到西方、日本藝術以及故宮開放等影響,京派畫家們坐擁得天獨厚的時機,得鎮日欣賞歷代名蹟,臨摹古畫;另方面,他們面對西方藝術挾帶的不同觀念與技巧的衝擊,亦引發了對傳統繪畫的變革與再認識。上述總總,皆為近代繪畫朝向現代的轉折,提供相當的潛力和契機。「京津風華」之名,揭示了中國藝術演變的特殊規律—它自時代的風雷中孕育,得享有「國畫」之盛名,繼因歷史變遷,成為一代人共享的文化記憶,並在「保守」與「革新」的辯證中,歷久彌新。   「文化的主張」—一個地域畫風的誕生   民初是一個「主義」與「學問」相互爭衡的時代。「主義」與「學問」的對峙乃至衝突,使中國傳統文化和價值觀在過程中遭受強烈的批評,伴隨著一批傑出的學者對新文化運動的反省以及對傳統文化的辯護,北平先後出現了二個中國近代繪畫史上規模較大,影響力深遠的社團—「中國畫研究會」,以及自「中國畫研究會」分化出的「湖社」。前者成立於一九二○年五月以金城、陳衡恪為首,後者以金城子弟陳少梅、胡珮衡為代表。   得力於故宮向大眾開放的契機,「中國畫研究會」和「湖社」廣招有志從事繪畫的學員從事傳統畫作的教學與推廣,並與此時欲「革王畫的命」的康有為、徐悲鴻等人相互對壘。如金城認為「獨繪畫事業無新舊之論」、陳衡恪提倡文人畫,「文人的不求形似正是繪畫的進步,…所以不求形似,是他的精神不必專在形似上求,他用筆的時候,另有一番意思,另有一種寄託。」上述這種因社團之成立,益發具體的主張,更是一股形塑「風格」的動力。自此,「北方畫壇」面目為之丕變,雍容端雅,渾穆厚實;與南方上海畫壇之明麗輕快,迴出別韻。   往事並不如煙—「北方畫壇」的現代遺產   在廿世紀二、三十年代在藝文活動蓬勃發展的北平,眾人舉辦畫展、出版刊物,如「中國畫研究會」發行之《藝術旬刊》、「湖社」發行之《湖社月刊》,一新眾人的視野。自由進出的觀眾,以及自綿密的出版網路閱讀、欣賞作品的讀者,也逐漸取代了過去賞畫僅發生在文人的圈子,或者僅供三五知音好友分享的方式。此時,看畫、逛展覽,被目為雅俗共賞的消遣,益發時髦,它是支持畫家們自應酬的網路中脫身,走向開放的市場,朝現代化的方向轉型,終使得北方畫壇的遺響,不因一個時代的終結,得延續至今,成為眼下大眾文化的一環。   現正於大觀展出的「京津風華」作為溯本追源的嘗試,我們更希望藉由策展,重溫百年前的榮景之餘,讓這批來自「北方畫壇」的精品,以其美超越一時一地的政治,重新召喚,對民初繪畫鑑賞的興趣與熱情。 ...